作者:不良哥
来源:不良资产投资观察(ID:biyuefinance)
3月31日,在经历了5日的停牌之后,安信信托再度公告停牌,安信信托的投资人也坐不住了,在网上发布公开信,其中提到,240名安信信托的自然投资人于3月5日实名联署,明确提出不接受破产清算,要求重组安信信托,以便安全兑付。
根据公开信息,安信信托目前已知的逾期信托项目产品规模或超过300亿元。
此前,安信信托回复上交所的问询称,2019年5月20日至9月30日期间,公司管理的信托产品到期的项目87个,金额230亿元,其中正常兑付的58个,金额65亿元,到期未清算的信托项目29个,金额165亿元。而截至2019年9月30日,公司到期未清算的信托项目金额升至276亿元。
此后,安信信托陆续有多款产品又出现违约:2019年11月份,安信信托的安赢11号、锐赢64号及蓝天3号,发生逾期,本金约23.5亿元;2019年12月,安信信托管理发行的安信安赢42号出现逾期。
不仅如此,安信信托近期还曾有两次投资失利。
2018年初,安信信托以12.744元/股的价格从印纪传媒实控人肖文革手中接过上市公司10671.68万股股份(占印纪传媒股份总数的6.03%),转让价格合计为13.61亿元。但几日后,印纪传媒股价“闪崩”并一路下行,最终安信信托计提近11亿元的资产减值损失。
另一边,踩雷中弘让安信信托计提了减值损失5.5亿元。根据4月29日安信信托审议通过的《关于计提资产减值损失的议案》,“中弘卓业集团有限公司”因经营状况持续恶化,导致2018年末安信信托持有的债权到期后发生实质性违约。
伴随着逾期而来的还有频繁的诉讼,此前,安信信托因“兜底函”已遭多家金融机构讨债。
今年3月13日,安信信托发布《诉讼公告暨前期诉讼进展公告》称,该公司新增4宗案件,尚在审理中,其案件金额为22.7亿元,分别来自黑河农商行、三峡资本控股有限责任公司、中国长城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分公司和浙商银行,且诉讼余额依次为2.3亿元、5亿元、4.1亿元以及11.2亿元。
相关涉诉案件主要因安信信托向信托受益权购买方提供担保、远期转让或者出具流动性支持函等保底承诺而引发纠纷。与此同时,在规定时间内未能完成贷款债权的处置清收工作也是起诉的理由之一。
除了以上4份起诉书外,安信信托曾于今年1月22日收到了7份起诉书,涉及金额高达15.36亿元,包括湖南高速集团财务公司和三家城商行(长沙、邢台和营口)。
此外,早在去年12月16日,安信还收到三份起诉书,其中包括了自贡银行、上海墨铱资产和交银国际信托,起诉缘由也是安信信托以远期受让或出具流动性支持函的形式提供保底承诺。其中,交银国际信托诉请判令被告支付原告信托收益转让价款4.14亿元,利息暂记3722.01万元,违约金9703.8万元,自贡银行诉请支付1.05亿元。
除巨额项目逾期和诉讼金额外,业绩爆雷。
安信信托2019年半年报显示,2019年上半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3421.59万元,归属于母公司净利润1157.57万元。而在今年1月22日,安信信托称预计2019年年度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仍将为负值,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30亿元到-35亿元,继续亏损。
四川商人高天国背后操盘
虽然现在面临着不少的“难题”,但安信信托也曾有“高光时刻”,2013~2017年,该公司净利润分别为2.8亿、10.2亿、17.2亿、30.3亿、36.7亿,这一速度让其同行难望其项背,加上在主动管理业务上高歌猛进,安信信托一直有信托业“黑马”之称。
出现如此局面,安信信托背后的大股东上海国之杰投资发展有限公司及其实控人高天国又是什么情况呢?
起家房产玩转不良
坐拥上海海通证券大厦的高天国绝非等闲之辈,出身四川阆中的他起家于房地产,早年参军转业后曾在河南中建第七工程局担任副局长,而后下海经商,他抓住海南楼市发展的黄金期,迅速积累了大量财富。
不过,90年代海南房地产泡沫破裂后,他创办的“海南世通”也未能幸免,海口“永丰花园”曾烂尾十多年。
之后,高天国转战河南,北京、昆明、成都多地,布局连锁百货“仟村百货”。其中,1997年开业的昆明仟村百货曾一时兴盛,却迅速陨落,还欠下不少金融机构的贷款。不过,善于金蝉脱壳的他,通过债权转让化解了欠贷危机。
百货业困顿昆明之时,高天国又转战上海。曾有人将高天国旗下公司玩转不良资产业务的戏路,归结为“欠贷不还、银行剥离坏账、资产公司处理、低价购买”老套路。其中,创办于1999年的上海“国之杰”,也是高天国运作资本市场的主要平台公司。高天国后来拿下当时还名为鞍山信托的安信信托后,顺应时势,带领安信信托业务快速增长,一度使安信成为信托行业龙头,自己也成功跻身福布斯富豪榜前列,一时风头无两。
资本腾挪找人接盘
除此之外,高天国化解经济困局的招数也颇为精妙。众所周知,中弘股份折戟海南终致退市,可回过头来看,中弘股份在海南的三亚小洲岛酒店项目可谓是替人接盘,代人受罪。
事情追溯到2007年,当时高旗下的上海国之杰通过几轮注资,获得了三亚小洲岛酒店公司59%的股权,后斥巨资进行岛内开发,按照当时设想,小洲岛酒店建成后将取名海南三亚喜来登酒店。不过,同许多填海造陆的项目一样,猝不及防降临的海南的环保督察风暴让项目戛然而止。小洲岛项目2014年3月停工,高天国的巨额投资也陷入困局。
面对资金僵局,高天国施展高超手腕,竟鬼使神差般使得中弘股份甘愿接盘。当时,中弘股份通过孙公司出资4.34亿元,收购了国之杰持有的三亚小洲岛酒店公司59%股权,并收购了三亚小洲岛欠高天国关联公司的债务本息15.41亿元中的50%,也就是7.7亿元。累计作价12亿元左右。高天国成功脱手这块烫手山芋,这可谓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安信信托爆雷的项目里果然就有中弘股份的身影。此前,中弘股份公告称,安信信托在中弘股份有15亿元的资金逾期,发生额为“利息逾期”7666.67万元。而本金尚未到期。
另外,安信信托公告称,2018年底,有一笔向中弘股份关联方中弘卓业发放的贷款到期无法收回,金额是5.5亿元,已计提100%减值准备。据了解除以上项目外,安信信托与中弘卓业还存在其他信托资金关系。
如此一看,事情就显得明了不过了。中弘股份拿安信信托给的钱接下了高天国三亚小洲岛的盘。据悉,安信信托的118亿违约金额中,涉及房地产的就高达百亿。
为朋友两肋插刀
除了善于让自己脱身困局,高天国替朋友消灾解难的本事也堪称一绝。
2018年1月,印纪传媒公告称,大股东肖文革拟将1.06亿股转让给安信信托,转让价约13.6亿元,转让价约12.75元每股。在当时印记传媒经营不善爆雷不断的危急时刻,安信信托甘愿拿出13.6亿真金白银,买了一家与自身业务毫无关联的广告公司6.03%股权,个中原因实在令投资者费解。
非要解释的话,可能就要归功于印记传媒老板,曾经的川股首富肖文革与高天国同为蜀商的友谊以及同为资本游戏好手的惺惺相惜。用公司的钱帮助朋友套现,论义气,高天国也当仁不让。如今,印记传媒深陷退市泥潭,安信信托的巨额投资也将损失殆尽。
爆雷之后,损失的是安信信托,那么安信信托的钱从何来?最后苦了的还是背后的投资人。
如此看来,资本市场割韭菜的游戏,高老板精通此道。
柜下私授,东窗事发
2011年,高天国就已通过旗下公司上海国之杰进入恒丰银行股东之列,持股比例为2.03%,2014年持股比例提至4.75%,但后来司法机关在审理查明恒丰银行原董事长姜喜运的多项罪行中曾提及:2004-2013年,姜喜运利用担任恒丰银行董事长职务上的便利,为江苏正阳置业有限公司、高天国等公司和个人购买恒丰银行股份、办理贷款等方面提供帮助,索取或非法收受上述公司和个人给予的财物,共计折合6037.4万余元;
其中,姜喜运伙同被告人恒丰银行原行长助理、财务负责人赵春英共同收受高天国给予的2300万元。时过境迁,2018年7月,姜喜运因贪污7.5亿被判刑,而早已将恒丰银行股份出清的高天国则平安落地,顺利逃过一劫,手段之高明非常人可以企及。
连遭百亿诉讼,信托大佬高天国女儿出局
高天国(左)、刘静(右)夫妇及独生女高超(中)
3月25日界面独家报道,多个独立信源告诉记者,安信信托副董事长高超日前已提出辞职申请。目前,安信信托总经理王荣武分管财富中心,副总裁梁清德负责清收。
2019年6月,安信信托被曝部分产品延期兑付。当时,安信信托用多达15页的公告,回复上交所之“九问”,并称真实未能兑付的金额高达117.6亿,并非新闻报道的60多亿。
2018年是安信信托“踩雷”年,令投资者忿忿不平的是,2017年该公司的人均年薪竟达166万元!其中,副董事长高超,也就是实控人高天国的独生女儿于2018年竟然涨薪酬116.6万元至374.9万元。安信信托的高待遇,在业界是出了名的。事实上,这次辞去副董事长职务的高超,已于2019年5月辞去了安信信托副总裁之职务。有媒体爆料称,近年来她来安信信托工作,“开着保时捷来上班,并没参与多少管理”。
监管方面,上海银保监局自2019年7月起“进驻”安信信托,目前由银保监常驻安信信托工作小组监督其资金进出情况,工作小组成员每天都在现场与公司人员一起处置风险项目。
有关安信信托的重组方案年前主要有3个备选,但未有定论。
一是广州金控联合澳门等方面组成联合体收购,收购后安信信托或将改名为“大粤湾信托”。“广州金控方面已经做完尽调,但是这个方案要求安信信托将注册地迁往广东。”知情人士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
二是多家上海市国企组成联合体收购,这样能够保证安信信托这块信托牌照留在上海。
三是财新报道的以中国银行联合上海国企收购。按照目前处置问题金融机构的思路来看,中行大概率将以“债转股子公司”——中银金融资产投资有限公司进入,并派出管理团队接手。“这个方案要求银保监会层面牵头。”某知情人士向界面新闻透露,高天国之前多次去过银保监会求助,但沟通效果未知。
也有知情人士透露,“监管前期给过几个方案,但是都被高天国否决了。”高天国还是倾向于自己找战投,但后来有关安信信托经营情况的负面消息越来越多,机构纷纷起诉,股权重组的对价方案变得不大好谈,迟迟没有人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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